李绸儿是在定远侯府内清醒过来的。

    她最后的记忆是混乱的,她似乎被下了蛊一般陷入了神思不由自己控制的癫狂状态。

    她头疼欲裂,脾气暴躁,因为情绪太过强烈,所以甚至想往墙上撞过去。

    正在此时,屋里好像进来了一个人。

    浓黑的颜色,雪白的肤,虽然根本没有半分相似,但精神恍惚的李绸儿还是将周湛然认成了郑峰。

    她上前一步抓住人,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癫狂和歇斯底里。

    “我头好疼……”

    周湛然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紧拽着自己的女人。

    他不认识她是谁,觉得很烦。男人抬手挥开女人扯着自己宽袖的手,女人继续缠上来,甚至想要来抱他。

    周湛然的暴躁达到顶峰,他想起苏枝儿说的话,不能杀人,就抬手将李绸儿打晕了。

    力道虽然不轻,但一定不会死。

    “你在做什么!”突然,一道中气十足的苍老声音响起,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。

    进宫一般是不能带兵刃的,可有一个人例外,那就是曾经驰骋沙场,为大周立下无数战马功劳的定远侯。

    后来的事周湛然其实有点记不清了,因为他的脑袋真的很疼,很多人在说话,他想杀人。脑海中有个声音告诉他,把这些人都杀了,他的脑袋就不会疼了。

    可周湛然想到苏枝儿,他想到她看到自己杀人时惊恐的表情和视线。

    男人只能忍下。

    可他越来越忍不下去,他强制自己坐到椅上,努力扼制住自己心中的凶性。

    突然,嘈杂的声音中响起一道柔软细腻的嗓音,它刺破浓厚的黑夜,破开他满是荆棘燥火的干涸火地,像一捧从天而落的清泉般浇灭了一大半暴虐情绪。

    他被少女揽进怀里,他能闻到她身上柔软的香气,那是一种能安定人心的味道。

    起码能安定他的心。

    脑中那片干涸的火场渐渐熄灭,烧焦的肌肤也被甘霖治愈,男人闭上了眼,像投入港湾的幼崽,紧紧攥住了苏枝儿的手。

    “我相信你。”